當電視新聞上講到金價的高低起伏,習慣性的,媽媽會拿出她的餅乾鐵盒子,打開,然後檢視她的幾件金飾,再算算有多少,估計一下金價,我就在一旁邊看電視邊看著。
偶然可以聽見媽媽的自言自語:「不知道那些還在的話能值多少喔?」
這些無聊的動作、細瑣的言語,看在別人眼裡只是一般人檢視自己的財產而已,但看在我眼哩,卻想起另一件事。
那年,我才七歲,爸爸剛剛逝世,我和媽媽成了單親家庭。我對爸爸的印象是模糊的,我很難記得爸爸的長相輪廓,卻記得爸爸在我面前安詳死去的樣子,也許解脫病痛纏身死亡是個好處;爸爸死後,家庭的經濟一肩全由媽媽扛起,我對那時的媽媽印象倒是很清楚,那時的媽媽處理喪事的一陣子,整個人暴瘦一圈,整天以淚洗面。
那年,我只懂甚麼是生離,只知道有人離開了我就該哭該撒嬌,或許那個人會再調頭回來;所以,我哪懂甚麼是死別呢?當我看到媽媽在對著爸爸哭,我卻無法流出眼淚,爸爸應該是睡著了,又沒有走啊,為甚麼要哭呢?那時我這麼想著。
那年,處理喪事的那幾天,有一天半夜我睡不著想起床上廁所,卻發現媽媽不在身旁陪我睡覺,然後我看到客廳的燈明亮的開著,好奇趨使我溜到門後偷看;我看到媽媽坐在椅子上,烏黑的頭髮披在身上,手指數著餅乾鐵盒子裡的東西,那些東西在燈光下顯得閃閃發亮,我知道那是金飾,然後我又趕快躲回房間裡上完廁所,再回到床上去睡。為甚麼要在半夜數金飾呢?
隔天,媽媽就帶著我到銀樓去賣了這些金飾,我看見媽媽非常不捨的眼光。等我長比較大後,我才知道那些金飾是非常有值錢的,我想媽媽賣掉金飾的原因應該是因為家裡的經濟狀況吧!爸爸的逝世,使得我們家庭的經濟支柱倒塌,一時之間籌措不到太多的金錢,更何況除了喪事還有許多事一連串的跟著來,唯一的選擇只能賣掉那些金飾。
好幾年前,當我知道金飾是如此昂貴時,我回去找媽媽套話,我想知道當我問起那些金飾,她會不會告訴我當年的事,於是我跟媽媽說學校要做個觀察,媽媽就把裝金飾的盒子給我,於是我就在桌上「觀察」金飾了起來。我趁機問說哪些是誰送的,結果也不用我技巧的問話,媽媽隨口就說了出來;她跟我說爸爸走後不久,她賣掉了五、六樣金飾,那些金飾裡有一對戒指是出嫁唯一貴重的嫁妝,還有爸爸在特殊節日送給她的幾樣項鍊及其他飾品,但外婆送的那對戒指,她只賣掉了自己那只,爸爸的那只戒指媽媽則留了起來。
我問為甚麼只賣掉一只呢?
「因為那個戒指還在,就好像你爸爸仍然在身邊一樣啊……」媽媽回答。
我問是哪一只,她拿了一只給我看。那是一個平凡到不行的戒指,手工一點也不細緻,設計也毫無看頭,有那種滄海桑田的感覺。我望向媽媽空著的右手無名指,那裏應該要有個戒指才對的。
曾聽媽媽說,小時候家貧,家裡姊妹加上她有四個女兒,以前的人總嘲諷外婆說生了四個女兒都是賠錢貨。媽媽出嫁時,外婆拿出自己以前的戒指給媽媽當嫁妝,只為能讓女兒風光的出嫁,在那個年代是多麼的貴重啊!我想我可以想像當媽媽決定賣掉那只意義深刻的戒指時,心裡有多掙扎……那是外婆的心疼,丈夫的記憶啊!
直到現在,午夜夢迴之際,或惹媽媽生氣時,我就常想起媽媽在燈火通明的客廳數著那些金飾的畫面,不過媽媽到現在都不曾知道我曾經在半夜偷看她決定賣掉金飾的事情。現在望望自己,已不是當初那個不懂生離死別的孩子,要糖的孩子早已長大,而媽媽當年的青絲,如今也很容易就在裡頭找到好多根白髮了。
知道原油的那個時候,我在心裡悄悄下了個決定,如果有一天我有那種能力,我會為媽媽買一只戒指,戴在她右手裡那個空著的無名指上,然後恆久的璀璨著。誰說鑽戒只能送給情人呢?鑽石的堅忍,一如我母親的堅強。
那年的金戒指,或許已經找不回了;但我希望能給媽媽一只,有我代表外婆還有爸爸心意的鑽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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